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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為何不點燈？」
李誦輕輕推開門走進來時，室內一片漆黑。
借着窗外灑入的月光，他看到原晴正坐在梳妝檯前，對着鏡子梳理着如瀑的青絲。
她一下又一下，動作粗暴地狠狠用力扯着，假若遇到髮絲打結等阻礙，便更加用力地撕扯。
他心中一痛，快步走上前，輕輕按住她的手，隨後溫柔地拿過梳子，動作小心翼翼又極為輕緩地為她梳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誦把梳子輕輕放在妝檯上，接着輕輕地將她攬入懷裡，又輕聲問了一遍：「為何不點燈？」
「要燈何用？」
第一次，她柔順地任由他抱着，沒有任何反抗。
她曾經固執地反抗他，不怕吃苦、不怕煎熬、不怕受傷，只因為她的心裡裝着一個朗若星辰的少年。
但在崔護穿着大紅喜袍和別人拜堂成親時，她所有的堅持和夢想，就一寸一寸地徹底破滅了。
要燈何用？再也沒有人能照亮她以後的人生了。
李誦抱着她緩緩走到床邊，聲音低沉地說道：「既然不喜歡，那舊的燈扔了就是，本王自會為你換一盞新的。」
他托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了上去。
在黑暗之中，在崔護的大婚之夜，他卻在這小小的醫館裡與她融為一體。
他不介意乘人之危，也不介意她的恍惚游離。
他堅信，只要能留得住她，這冬日即便再漫長、再寒冷，也終將會過去。
他伸手掀開紅錦，露出一塊造型精緻的香料來。
「只要是殿下送的，自然都是喜歡的。」 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說道。
看着她如今淡雅柔順的笑容，李誦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也不清楚這樣到底算不算好，她安心地留在他身邊，而但凡是她想要的，不論多麼難得、多麼不易，只要他能做到的，都會竭盡全力去做好。
但他卻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他與她的相遇，也是在那花瓣紛飛的桃花林里。
他看見她穿着素淨的白衣，不施脂粉的臉龐清麗脫俗，宛如一朵在春風中綻放的桃花，一瞬間便深深吸引住了他的心神。
那是他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在她拒絕時專橫霸道地威脅她。
抱着她回到東宮的那段路，他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總覺得不太真實，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那時他才明白，原來幸福竟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感覺。
「晴兒，你可有喜歡上我？」 李誦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
「殿下累了吧？我替殿下捶捶背。」 她抬起頭，正好迎上他深邃複雜的目光，裡面既含着執著和堅定，也有惱恨和無奈。
「好！」 他笑着躺在軟榻上，聲音里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總有一天，我會融了你這鐵石心腸。」
原晴沒有說話，看着他的眼神卻帶上了一絲溫柔。
若自己真是鐵石心腸，又怎麼會被舊情所傷？又怎麼會再次隨他回宮？
不然找個僻靜的山村，自自在在的豈不更好？她暗暗想着李誦惱恨的樣子，嘴角不禁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也許這樣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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