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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回到家時，夜色已然如墨，冷風從街角的暗影處竄出，像一隻冰冷的手，揪住了我的衣擺不放。路燈的光暈在濕潤的地面上蕩漾開來，扭曲的樹影像是一幅洇開的水墨畫，透着幾分詭譎。
雨後清新的泥土氣息在空氣中彌散，然而我卻無暇感受這份短暫的寧靜。我將車停在路邊，準備步行回家。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那聲音低沉鈍重，像是某種重物跌落。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地上。她努力想要起身，卻因體力不支而顫抖不已，最終還是無力地癱倒回地面。
是一位老人。
我的腳步頓了頓，心裡瞬間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猶豫。近來那些關於「碰瓷」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人們對陌生人的信任已經變得岌岌可危。如果我過去扶她，會不會被訛詐？這種念頭像毒蛇一般攀上我的心頭。
可這個念頭僅僅一閃而過，我便狠狠咬緊牙關。眼前的事實擺在那裡：她摔倒了，需要幫助。如果我因恐懼而袖手旁觀，那和冷漠的看客有什麼區別？
「您沒事吧？」我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柔聲問道。
老人緩緩抬起頭，那是一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皺紋深刻得像溝壑。她的目光中夾雜着驚慌和無助：「姑娘，我……我的腿，好像……扭到了。」
她的聲音微弱，卻足以讓人動容。我看着她灰白的髮絲和單薄的衣衫，不由得想起了母親。如果是她摔倒在街頭，會有人伸出援手嗎？
這個念頭狠狠刺痛了我的胸口。
「別怕，我送您去醫院。」我俯身扶住她，卻驚覺她輕得仿佛一片枯葉，似乎風一吹就會飄散。
「不用……麻煩了……」老人虛弱地擺手，試圖拒絕，但顯然連站起來都已經成了奢望。
「您這樣回不了家，還是先檢查一下吧。」我不容置疑地說，將她半扶半抱着送到車旁。打開車門時，一股冷風灌進車廂，我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又替她系好安全帶。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動作竟然格外輕柔，就像怕驚擾了一隻脆弱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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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走廊上的燈光刺眼得讓人心悸。我陪着老人完成了一系列檢查，醫生確認只是輕微扭傷，需要臥床休息幾天，並叮囑她暫時不要獨自行走。
醫生離開後，我轉過身，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您家人呢？我幫您聯繫一下。」
老人低下頭，那雙枯瘦的手緊緊攥住衣角，像是在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和難堪。「他們……都忙。我不想麻煩他們。」
這句話讓我的心狠狠一揪，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瞬間湧上心頭。究竟要孤單到什麼程度，一個人才能在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沉默？
「這樣吧，我送您回家。」我輕聲說，試圖緩解她內心的窘迫。
正當我試圖進一步詢問時，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穿着考究、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他額頭帶着薄汗，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老人。「媽！你沒事吧？」
他走到床邊，語氣里透着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萬一摔壞了怎麼辦！」
老人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男人轉過頭看向我，那目光裡帶着幾分戒備與疏離。「你是誰？」
「我是路過看到老人摔倒，好心送她來的。」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他的目光卻讓我感到一種刺痛。
他嗤笑了一聲，冷冷說道：「現在碰瓷的人那麼多，你是不是想訛我們錢？」
這話像一記耳光抽在臉上，我胸口的怒火幾乎要炸裂，卻強行按捺住。「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隨便你。我只是盡了本分。」
「小偉，不是這樣的！」老人急忙拉住男人的手，「是這個姑娘救了我！如果沒有她，我可能還躺在路邊呢！」
男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成之前的不屑：「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演戲博同情？」
這句話徹底耗盡了我的耐心。我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剛才為什麼是我送您的母親來醫院，而不是你？」
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而老人則連連向我道歉：「姑娘，對不起啊，他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我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既然您兒子來了，那接下來就交給他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轉身離開病房時，我聽見老人壓低聲音對他說：「小偉，人家姑娘是真心好意，你怎麼能那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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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醫院，我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善能值提高20%。」
我停下腳步，感到有些錯愕，心中不禁疑惑：「系統，只是救助了一位老人，善能值怎麼就提高了這麼多呢？」
系統的回答依舊毫無情感波動：「在當前社會環境下，許多人對救助老人這件事避之不及、提心弔膽，生怕遭遇訛詐等麻煩。而你能夠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伸出援手，沒有絲毫顧慮，這種無私的行為非常難能可貴。你不僅幫助了那位老人，還為周圍的人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榜樣，傳遞了正能量，激勵着大家在面對類似情況時能夠勇敢地伸出援手，而不是冷漠旁觀。因此，你的善能值得到了顯著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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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街道兩旁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像是這座城市無聲的嘆息。我握緊方向盤，指節泛白。剛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那種被誤解和質疑的感覺讓我胸口發悶。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老人的眼神告訴我，她是真的需要幫助。而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任何外界的認可或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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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將我從夢境中喚醒。我坐起身，看向窗外漸漸甦醒的城市。這座城市或許冷漠，但冷漠中依然藏有溫情。而這些微小卻真實的善意，有時候足以支撐人們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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