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高佳佳開着新買的小奧拓接上秦之劍,直奔西口村,十幾里路,以前秦之劍都是騎自行車去,路過幾個大上坡還得推着,實在是艱難,汽車方便得多了,雖然路窄,還是沒用十分鐘都到了。
來到村西的那處那老宅子,只見院子占地超過一畝,石頭築的門樓和院牆,院裡的三層樓房也是用青石砌起來的。
兩扇鑲着銅釘的厚實木門,老式的銅鎖掛在上面,鎖頭上都是灰塵和綠鏽。
秦之劍先站在大門口拍了照,又後退拍了院子、樓房的遠景。
趙又奇光說讓來,可沒有給鑰匙,院牆高大,又爬不過去。
秦之劍上前試着扭動鎖頭,剛一用力,那把古舊的銅鎖就在手裡四分五裂了,應該是年頭太久了。
兩個人推門進去,院子裡有棵比水桶還要粗上幾圈的香椿樹,看樣子天熱的時候能把小半個院子都遮起來,地上全是落葉。
秦之劍又站在院子裡拍了很多照片。
來到樓房前,一樓的入戶雙扇門上也掛着把同樣的銅鎖,就是這把鎖早就壞得不成樣子,用手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推開門,屋裡黑洞洞的。
高佳佳拉拉秦之劍的胳膊:「秦哥,咱別往裡走了,我有點害怕。」
秦之劍:「那你在外面車裡等我。」
眼睛適應了環境,感覺屋裡也沒有那麼黑了。
正對門是張八仙桌,很古樸的那種,兩邊分列着兩張太師椅,正當門牆壁上掛着關二爺夜讀春秋圖,兩邊對聯上字跡依稀可辯:「鐵石為心漢室擎天一柱,春秋得力尼山拔地齊峰」。
年代太久了,所有的東西秦之劍既不敢碰也不敢摸,開着閃光燈連照了幾張相。
踏着松木板樓梯上二樓,樓板在腳下吱吱呀呀,隨時都要斷掉的樣子。
越往上光線越好,二樓是書房和臥室,除了空落落的老式木床和書架,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又上三樓,從木欄窗戶可以夠到外面香椿樹枝杈。
三樓是小閣樓,整個房間都是通着的,好像一個遊樂場,有木製的搖搖馬,鞦韆架……秦之劍一一細細拍了照。
又站在樓上以俯瞰的角度對着院子拍了幾張。
順樓梯下來,出了門,又在院子裡逡巡一圈,發現院角位置有一處塌陷,好像是雨水沖刷造成的。
他走上前查看,卻不想腳下突然陷落。
好在陷到小腿位置時,腳下踩到了實地,停住了。
儘管這樣,他也瞬間被冷汗濕了衣背!
秦之劍低頭察看,腳踩的好像是塊青石板,用腳後跟跺一跺,有種「空空」的聲音。
他彎腰拂去浮土,跳出來伏身尋找到石板的邊緣。手上用力,石板開啟,露出下邊一個半米平方左右的空間,裡邊有個鏽蝕的鐵箱子,上邊也掛着鎖。
他把箱子提出來,還挺重。
來不及多想,秦之劍重新把石板蓋上,又用浮土掩上。提上箱子來到外面,讓高佳佳開了後備箱放進去。
大門上鎖壞掉了,這樣走了肯定不是回事啊。
又想起火車上老爺子的話和趙又奇的交代,秦之劍對高佳佳:「走,去村委會。」
經常過來督導藤編,去村委會的路秦之劍倒是很熟。
到地方一看,大院裡村民們交上來的藤編成品碼放得整整齊齊。
村委主任老任認識秦之劍和高佳佳,熱情地招呼:「兩位領導,歡迎來檢查工作。」
秦之劍一眼看到了正在交割藤編成品的趙大夯,對村主任說:「任主任,今天來是有點私事。」指着趙大夯:「受人委託,來找他爸爸!」
趙大夯嗡聲嗡氣:「找我爹幹啥?這兩天他感冒了,在家躺着呢。」
秦之劍:「走,一塊兒去你家!」
趙大夯不是很情願,但看着秦之劍好像也沒有惡意,才說:「跟我走吧。」
三個人沒開車,穿過一個小胡同就來到了趙家爺四個住的地方。
院落很大,但一看就是沒有女人打理,髒衣服泡在盆里,也沒養頭豬、餵幾隻雞。
趙奎勇頭上捂着個濕毛巾躺在床上,趙大夯說:「爹,鄉里那個姓秦的幹部來咱家了。」
秦之劍和高佳佳一步踏進來,老頭不知所措,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掙扎着坐起來。
秦之劍上前按住他:「你不要動,我來就是跟你說件事情。」
老頭披了件衣服靠床頭坐着,看着秦之劍:「說吧,你們當幹部的來我這樣的家裡,准沒有好事情。」
看高佳佳皺着眉頭要說話,秦之劍先把話接了過去:「大叔,我想問一下,您認識趙又奇嗎?」
老頭一振:「那是我親堂弟,你怎麼認識他?他們姐弟現在燕京當大官呢,哪裡還記得老家這些窮兄弟!」
秦之劍打趣他:「叔,你可別這樣說,這次來我替他們給你帶個話還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旁邊的趙大夯來了精神:「我叔給我們帶了啥?」
趙奎勇抬頭罵:「沒有一點眼色的東西,還不給客人倒水喝。」
老大不好意思地撓頭:「咱家飯鍋還沒有刷呢,咋開水嘛?」邊說邊出去了。
秦之劍看着這個憨貨忽然覺得很可愛。
秦之劍掏出一沓錢:「這是你那個叫趙又奇的堂弟讓我帶給你的,一共是5000塊,你點一下。」又說:「你二叔讓我代話,說『這麼多年之所以不幫你,是想讓老趙家的後人自己有出息!』」
趙奎勇有點傻:「我二叔你也見了?」眼裡卻是見了淚。
「他咋不回來看看呢?」老頭抹眼睛。
秦之劍說:「老人說了,他想回來,但身不由己。這次讓我來還有一件事,村西那處老宅子我拍過照了,老人說以後就歸你處置了。」
錢送到了,話捎到了,秦之劍要走,趙奎勇拽着不同意:「娃子,來都來了,你對我叔是誰就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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