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慕容思炫和風尋語踏上了前往 HZ 市的客機。
在客機飛行的過程中,風尋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地告知了思炫。
「我的爸爸叫風冷,是土生土長的 HZ 市人,我的媽媽叫林薇,比我爸小三歲,跟我爸一樣,也在 HZ 市長大。他們大概在二十年前結的婚,新婚不久,我媽便懷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1990 年,雙胞胎誕生了,那便是我和我的妹妹。我的名字叫風尋語,而我的妹妹則叫風孤月。
「我的性格比較外向,熱情健談,常跟身邊的人開玩笑,所以家人和朋友都比較喜歡跟我交往。然而妹妹風孤月的性格卻跟我截然相反 。她不喜歡跟別人接觸,不喜歡笑 —— 在我的印象中,她只在我面前笑過十次左右;也不喜歡說話,她可以整整一個月不跟任何人說一句話!正因為她的性格如此孤僻,所以大家都不大喜歡跟她接觸,包括爸媽。
「我總覺得,妹妹是生活在一個獨立的世界裡的,她的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我們都進不去。她世界裡的事情,我們都不懂,而我們的世界,她也不屑去融入。她根本不屑去跟別人交往,也不願意讓別人去讀懂她。」
「對了,有一件事情蠻有趣的,在此順帶一提:我是從來不會穿黑色衣服的,哪怕是灰色、深藍色、咖啡色等色調比較灰暗的衣服,我都很少穿。我喜歡穿白色、紅色、黃色等色調鮮艷的衣服。
因為我覺得鮮明的顏色能給自己帶來愉悅的心情,這種愉悅,還能傳送給我周圍的人。
然而妹妹風孤月卻跟我完全不同,她只會穿黑色衣服,自她懂事起,我就從來沒有見她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這讓我覺得她的心情總是憂鬱的、悲哀的。
「接下來說說我弟弟的事:在我和妹妹五歲多的時候,媽媽再次懷孕了,十個月後,一個小男孩出生了,他便是我和孤月的弟弟,他的名字叫風胤軒。胤軒不僅聰明伶俐,而且十分懂事,大家都挺喜歡他的。雖然孤月的性情有些孤僻,以致美中不足,但我們一家五口,總算能和睦相處,享受着天倫之樂,生活幸福愉快。直到兩年前,這美好的一切,在一夜之間徹底改變了……」
風尋語原本有條不紊地敘述着,霎時間,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夾雜着憂傷和悲痛的語氣所打亂了。
思炫沒有說什麼,微微地仰着頭,望着客機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風尋語喝了口熱水,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才接着敘述。
「那件事發生在兩年前的 2007 年,當時胤軒在上小學,那會兒他所在的小學需要每位學生交三百元書費。那天上午,媽媽把三百塊交給了胤軒,讓他帶回學校。然而下午放學後,胤軒卻告知媽媽,那三百塊不慎丟了。胤軒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從來不會撒謊,因此他說三百塊丟了,大家都沒懷疑。
但在當天晚上,媽媽卻在胤軒的書包里發現了一個嶄新的大黃蜂機器人。胤軒一直都很喜歡這款機器人,不久前才纏着媽媽讓她買。但媽媽一看這款機器人的售價,兩百八十多,覺得太貴,就沒買,胤軒為此悶悶不樂。
現在媽媽竟然在胤軒的書包里發現了這款機器人,自然立即會想到那三百塊書費並非丟失了,而是胤軒拿去買機器人了。
「胤軒沒經父母同意就把接近三百元的機器人買回來,這事讓媽媽感到十分生氣。然而,真正讓媽媽感到痛心的,不是那三百塊,而是胤軒竟然也學會撒謊了!
當天晚上,媽媽大發雷霆,甚至狠狠地打了胤軒。「
「在我的印象中,爸媽從來沒有打過胤軒,因為胤軒一直是個很乖的孩子。
那晚,胤軒被媽媽打得哭了,哭得很厲害。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肯承認自己把書費拿去買了機器人這件事。爸爸和我都勸胤軒說,小孩子做錯事一定要承認,只要承認了錯誤,知錯能改,那還是好孩子。然而胤軒卻十分倔強,被我們逼得緊了,甚至大吼着叫道:『我沒有買機器人!你們都不相信我!』
「媽媽見胤軒終究不肯承認錯誤,又是痛心又是失望,一時衝動,拿起一根雞毛撣,狠狠地向胤軒的雙腿打去。沒想到這一回,被大家逼得忍無可忍的胤軒,竟然還手了。
他一躍而起,避開了撣子,接着還使勁地推了媽媽一把。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胤軒的那張臉:五官完全扭曲了,兩眼圓睜,咬牙切齒,發出巨大的嘶吼聲,便如野獸一般,無比猙獰。
我實在沒有想過,心地善良、連螞蟻也不忍踩死的胤軒,竟然會露出這樣的一個神情!實在是太恐怖了!」
「媽媽也似乎被胤軒的這張臉給嚇住了,兩腳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瞪着眼睛,微張着嘴,整個人給愣住了。
大概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乖巧聽話的兒子,竟然會在一瞬間變成一頭兇狠猙獰的野獸!」
在風尋語講述的過程中,慕容思炫微微皺着眉頭,眼神專注地聽着,時不時輕輕地點一下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聽到關鍵處,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打着,似乎在腦海中梳理着這些複雜的關係和事件。
當風尋語情緒激動時,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卻又沒有出聲打斷,只是安靜地充當着一個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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