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敖母本名敖箏,是東海龍王的四女兒。她帶林青墨來到她現今居住的宅第洞庭湖。已是傍晚,所有的光亮都停在西邊,擁着那輪掛在天邊像是燈籠的落日。湖很大,蒼茫茫的一片,是個清秀的小海洋。宅第比龍宮要小的多,也樸素的多,里外大大小小七八間屋子,兩座大屋,中間連座小院。
敖箏扶着林青墨坐定了,在他坐下前在椅子上放了一個小軟墊子。林青墨臉一紅,再由紅轉青,青轉紫,一時間變了五六種顏色。敖母什麼都沒說,但他知道她什麼都心知肚明。敖箏又拿來一雙鞋,要林青墨即刻穿上,她道:「快穿上,不然一會要着涼了。方才匆忙,也沒有要你帶些衣物出來。先用你爹的將就一下。」「爹」這個稱呼太陌生也太遙遠了。林青墨生下來不久他爹就離家出走了,連面對面讓他叫一聲「爹」的機會也沒給他。一個突如其來的「爹」字讓林青墨有了半刻失神。
敖箏也坐定了,溫柔的看着他,笑道:「你爹就是你的公公。」「夫人......」林青墨先是不解的抬起頭,而後會意了恨不得變成一隻小老鼠順着牆根溜跑了。敖箏繼續道:「你不應當叫我夫人。我是你婆婆,你應當叫我娘。來,叫一聲。」林青墨低着頭,縮着脖子,但有什麼在胸膛里擴大了,像是白煙似的熱氣一蓬蓬,一團團的,心裡很暖。他抽了抽鼻子,低低的叫了一聲:「娘。」敖箏拍拍他的手,很欣慰。沉默了半晌,她又道:「你和敖焰的親是他爺爺定下的。說實話,起先我不大高興,因為我們龍族都是族內通婚,尚沒有和族內以外人通婚的先例。何況還是個男孩子。但敖焰知道你與他的親事後,一歲多就偷偷去找你,親近你。他從小身體不好,受了風寒還偷偷去找你,被找回來後我就禁止他再出門,再去找你......」
「我記得,我那時候六歲。自從龜丞相把他帶走後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了。」一談到小時候的敖焰,林青墨不禁微笑起來,不自覺的打斷敖箏的話,待反應過來時慌忙道歉:「我、我失禮了。」敖箏擺擺手,道:「不妨事。在我面前不必拘禮。敖焰被我禁止外出後和我生氣,整天就躲在那個只聽他的話的蚌殼裡。袁天罡說你們是天定的姻緣,有了你他才會好。那時候看他的樣子,我的心結方才解開。敖焰他......是不能沒有你的。」
林青墨臉紅了紅,不敢再打斷敖箏的話。敖箏站起來把林青墨面前的茶杯斟滿茶水。方才林青墨緊張,口乾,茶水被他一飲而盡。敖箏忽然笑起來,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不地道的說客。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和敖焰的父王在天宮當值後便忙的很,敖碧和敖焰是隨他爺爺長大的,我甚少管教他們。他倆從小被寵着長大,免不得驕縱,特別是敖焰,粗暴、任性、又很霸道。我聽敖碧說了他對你做的事,將你囚禁,又將你的朋友打傷。這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疏於管教。娘得向你道歉......」
「不,夫人,不,娘,娘。」林青墨激動的站起來,牽動了後面的傷口,額上覆上一層冷汗,他咬着牙笑道:「我沒事。其實敖焰平常對我很好。」敖箏扶着他坐下,道:「你先在這裡住下,想什麼時候回去再回去。如果不想回去......」她頓了一頓,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就送你回家。」林青墨微微錯愕,而後點了點頭。
不知是不是敖箏覺得氣氛過於沉悶,還是思緒突然轉到這裡,忽然她又道:「如果你以後回去了,你同敖焰的日子還很長呢。而且你們還會有孩子。」林青墨詫異道:「收養嗎?」敖箏搖搖頭。她說話的聲調沉穩而又綿長,即便是說笑話或是聽上去像是笑話的事情都讓人像是在聽經書,笑不出來。她道:「你生。用子母河水。子母河在女兒國境內。仙界乃至妖界的男夫夫都用它來育子、產子。如果你願意,以後你同敖焰也可生子。」
林青墨聽後愣住了,腦中描繪着男人挺着大肚子的模樣,逐漸的男人的臉變成了敖焰。他在心裡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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