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 早晨
讓劉宣從睡夢中甦醒的並不是床頭柜上的鬧鐘,而是自己有意識後右手臂瞬間擴散開來的麻木感——馬一涵睡在自己身邊,為了抱住她,他的右手臂已經被愛人的身體壓了一整晚。
望着懷裡蜷縮在一起的熟睡小美人,劉宣感到哭笑不得,但也只是深情地望着這隻睡在身邊的小精靈。
從街頭和掃墓人大戰後,他選擇不再暴露納爾斯的靈魂,回歸一段寧靜的生活。正好現在是暑假期間,他想好好思考一下今後到底何去何從,因為S市軍事基地已經向他發出邀請函,希望他以特戰隊隊員的身份加入安曉天所在的隊伍,但是這也意味着他的學業生涯就此結束。趁着還有暑假,他選擇和馬一涵同居一段時間,享受愛情的同時,他也在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走向。
和馬一涵同居了也有七八天了,他不抱着馬一涵,馬一涵就不停地粘着他,淘氣地往自己身上蹭,就是不讓劉宣睡着——昨天晚上,蹭過火的馬一涵還差點就被劉宣「教育」了;抱着馬一涵,每天早上無一例外就是這個結果,本來可以睡到八九點,愣是六七點就因為手臂的麻木感而被迫醒來。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輕輕撩起房間中飄在空中的細微塵埃,金色靜靜地依偎在熟睡的馬一涵臉頰邊,包裹着她的秀髮,靚麗而安靜的樣子,讓劉宣心中泛起了久違的寵溺感。他極其輕微地悄悄扭了扭身子,看着陽光下的小塵埃們羞澀地往自己深愛的天使身上依靠而去。
不過,今天的劉宣還算幸運呢。
就像是心靈感應,也像是情侶之間獨有的默契,即使就一點點聲音,馬一涵還是被驚動了,她緩緩地轉過身子,眨巴着大眼睛,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屋子和劉宣。
「醒了?」劉宣有些驚喜,「挪一下身子行嗎,壓着了。」
誰想,馬一涵居然對劉宣狡黠的一聲壞笑,睡意興濃道:「嗯~不要。」
「乖,聽話。」劉宣伸出手,萬般溫柔地颳了下馬一涵嬰兒肥的臉頰。
「不要嘛……」
劉宣的眼神突然強硬起來,他翻身就壓在了馬一涵身上,馬一涵才剛剛醒,還懵懵懂懂的,男朋友就已經將手伸進她的腰部,假意想把愛人的睡衣給撩起來。
「誒誒!我沒穿!投降!投降……討厭。」
用這招對付馬一涵的任性,劉宣屢試不爽。
「沒穿?那我豈不是更要撩起來了?」突然耍壞的劉宣不依不饒地扯着馬一涵的衣角。
「嗯呀!你有病!呵呵……你幹嘛呀!不會……」馬一涵紅着臉蛋,憋着可人的笑容,眼神的閃躲,將少女的羞澀展現得淋漓盡致,而她自己依舊是一副打死不服的表情。
兩人親密地對視着,良久,馬一涵終於肯挪下身子了。
「你真慫。」馬一涵含蓄地責怪起壓在自己身上的劉宣。
劉宣雲裡霧裡的,一時還沒理解她的意思。
「咳咳……其實,我五點鐘就醒來啦。「馬一涵岔開話題,伸出手摸着劉宣的臉柔聲嬌嗔道:」一個噩夢,然後我被嚇醒了,就聽到外面有車轟鳴的聲音,就再沒怎麼睡熟了。」
「噩夢?什麼呀?」
「我夢見你離開我嚕,我好難過。」
「怎麼可能,夢都是假的啊。」
兩人正呢喃着,劉宣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劉宣下床打開手機,發現自己有十多條未讀消息,全是安曉天發的如「在嗎」、「醒醒」等,甚至還有一個未接電話,是加密打過來的。
「怎麼了?」劉宣發消息過去。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蜜月生活了。「出人意料,安曉天居然秒回,甚至還帶了個笑臉。
「有屁快放。」劉宣加了個一拳打趴的表情包,回復道。
「是這樣的,宣。根據上級指示,你現在馬上就來我們軍事基地定居,我們已經派了軍車在你們樓下了。這次不是詢問你了,上級已經下指示了,你必須服從。」
劉宣眼睛一瞠,驚起後跳下床,撩開窗簾。此時才清晨六點多幾分,天色微亮,樓下,一輛軍用悍馬正停在那裡。安曉天和幾位軍官站在車前,望見劉宣的頭,熱情地揮了揮手。
「不是,開玩笑不帶這麼較真的啊?」劉宣的心臟驟然狂跳不止。
「怎麼會,認真的。再說,沒批准,我也調不出車輛來為你接風洗塵啊。」
「那,那我大學還上嗎?」
「你的學籍會保留,等到軍方任務完成,你隨時可以回校修習。」
劉宣放下手機,縮回了房間裡,又一次將窗簾拉了起來,思緒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他在床邊來回踱步,竟然忘了床上還坐着馬一涵。
「哎呦,跟哪個小妹妹聊天呢,海王?人家都送到家門口了呢~」
撅起小嘴的馬一涵陰陽怪氣道,梳着背後的秀髮,餘光瞥着劉宣。
「是叫了一個。」劉宣半開玩笑道。
「什麼啊?!」馬一涵的嗓門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抄起梳子就要砸劉宣。
「哎不是!諾,是安曉天,你以為。」
「嗯?他?」馬一涵俯下身湊上前,看着劉宣和安曉天的聊天記錄,「唉,我都和你上床了,你還是忘不了這個男人。」
劉宣微笑着坐回床上,馬一涵依偎在他身側,翻閱着他們的聊天記錄。
「那你不是真要離開我了?」看完後,馬一涵花容失色。
馬一涵的話讓劉宣突然意識到了問題,他拿回手機,打字問道:「曉天哥,我能帶家屬嗎」
「馬一涵嗎?這個我們考慮過了,並且問了她的父母,很可惜,他們堅決不同意。」
「我們都成年了,這種事馬一涵可以自己決定啊!」
「我知道,可在我印象中,馬一涵是個很孝順的好女孩。而且,如果真要接馬一涵走,她的父母肯定想知道你的身份,引起猜忌的話,就擔心最後會變成社會輿論上的壓力。」
的確,安曉天給出的兩點理由足夠說服自己了。父母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馬一涵都會儘可能的滿足父母,這次馬一涵來S市打工,也是她為了分擔家庭經濟壓力而自願的。
劉宣將手機遞給了馬一涵,馬一涵低頭思慮了很久,果然不出安曉天所料。
「好吧,那你去吧。既然我爸媽不同意,我……唉,再說,我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沒事的,不要自我埋怨。」劉宣抱住馬一涵,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下,「只要有時間,隨時都能來看我的。」
馬一涵抿抿嘴,使勁眨巴着眼睛。
「戰爭結束後,我娶你回家,好麼?等我。」
「為什麼他們需要你啊,劉宣,你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馬一涵委屈道,「你必須告訴我,你和那個怪物作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看着的。」
劉宣沉默半響,最終,他的左眼變成了溫柔的月光色,納爾斯的人格悄悄上線,展示在馬一涵面前:「涵兒,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戰士了,至於為何,都是命運使然。」
「那你以後要上陣殺敵嗎?」
「是啊。」
「你……你千萬不要有事,我等你回來娶我。」
鬆開的懷抱,故作灑脫的背影只剩下被空調吹涼的空氣。馬一涵整張臉隨着眼角越聚越多的淚花垮了下去,兩隻手搓在一起,微微啟開的嘴唇,渴望着與自己即將離別的愛人的激情。劉宣離開家門時,回頭望着快要心碎的馬一涵,心痛得自己趕緊一個箭步上前,將馬一涵的頭埋進了自己的肩膀下,緩緩呼出的氣,又被自己合起的嘴唇給憋了回去。
「我下來了。」劉宣發消息過去。
拗不過愛人,劉宣拉着馬一涵走到樓下,五名軍官和安曉天並排站在下面恭候多時了。
兩人緊緊牽着的手終於分開了。劉宣向馬一涵揮了揮手,剛回過頭,馬一涵奔上前,從後面抱住劉宣:「以後!我……我隨時都會來看你的!必須給我隨叫隨到,聽到嘛!」
「一定。」劉宣勉強擠着笑容。
縱有千般萬般不舍,馬一涵最終還是放開了。望着車駛離了小區,她的頓時心裡有一種極大的落差感,扶着牆輕輕抽噎起來。
她哪懂這個危機逐漸擴大的世界,也不知道人類的命運,更不會想到未來自己的男孩將是改變這一切的中流砥柱。她只想讓初戀留在身邊,安安靜靜照顧他一輩子,從少女到老婆婆都能是他的情人。
可是戰爭里,有多少人能活着回來呢?又有多少傾心的女子,為他孤獨了一生。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車上,劉宣用手機放着這首老歌,靜靜地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快速倒退成茫茫不着邊際的田野。劉宣抿着嘴唇慢慢品着,這從未有過的情緒。
約莫三小時後,目的地到了。幾人下車後,蔣將軍、喬安、秦偉山和陳昊博士在一旁靜靜地等候他們走來。
作為如今軍方重點保護對象,雖然不習慣,劉宣還是依照禮節依次和幾人握手。見到蔣將軍時,蔣將軍稱讚道:」我們觀看了你和怪物戰鬥的影像,孩子,你無愧於勇士之名!」
「將軍過獎了。」劉宣弓身以示謙卑。隨後安曉天奉將軍之令,帶領劉宣前往他的居住地。
「只可惜馬一涵不能來,要不然,我也不希望你們分開。」
走在去適應新居住地的路上,安曉天抱歉道。
劉宣卻表現得很釋然:「無所謂了,就當是愛情的一段小插曲吧。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愛情的忠誠的一次考驗?戰爭結束後,我就會到她身邊。既然選擇了帶她走,天塌下來,我也不會放手的。」
「我們都不會放手的,劉宣。」
指揮室內
到了晚上,劉宣就接到了第一個召集令。大屏幕上,正顯示着爆炸當天墓地的監控錄像。只見爆炸後,謝衛忠的肉體逐漸消失,變為可怖的烏雲化。等他醒來時,門口出現四個怪人,看着他。
「劉宣,你們可否替我們講解一下這四個人。」蔣將軍說。
劉宣的兩隻眼睛亮了,他下線,納爾斯切換到了主人格。
「中間這位披着斗篷長着刺角的是他們的首領,名為修煞。他擁有極其稀有的基因,擅長使用電系法文術,還精通我們月球的各類實戰技巧,內質人里只有兩個一階領軍級戰將,他便是其中之一;左邊這位是縱影者,女性。她很神秘,神秘到就連友軍也沒人知道她的真名,修習過幻系法文術的她,能控制他人和自己的影子,對他人進行攻擊、挾持,精通各類匕首、短劍,每一種武器,每一種炸藥,她都了如指掌,名副其實的特工。」
「嗯……聽上去很不妙。」秦偉山插話道。
「我的父王也是為她所害。」納爾斯沉痛地道出了事實,「這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左邊第二位,伽德,人送代號『破碎者』,他的家族成員天生就皮糙肉厚,身形巨大,而作為新生代的他不僅抗打擊能力極強,還擁有天生恐怖的破壞力和作戰能力,是內質人遠征軍中重甲兵軍種的總指揮;右邊這位,大眼黃骷顱,全名埃克頓,別稱『雷眼』,全身生來就擁有淺黃色的堅硬外骨骼,曾也是重甲兵總指揮,但是自己弊端太明顯,被伽德取而代之。這兩人的性子都很急躁,但不同的是,埃克頓這傢伙有一點很突出,就是槍法了得,擅長狙擊。」
「嚯?擅長狙擊?」喬安抱着雙臂,笑道,「有意思。」
「加上這被轉化的可憐人,他們的隊伍里已經有五位了,而我們算上安曉天總共才四個人。」秦偉山說。
「喂,什麼叫加上我才四個人?」安曉天有些不滿。
「因為你的裝甲報廢了,沒有裝甲的加持,你最多就是一個特種兵,我實話實說。」秦偉山無奈道。
「嗯……其實他可以穿上黑鷹裝甲,但是每次穿上裝甲,他都要經歷一次很痛苦的神經交互,而且對安曉天的腦損傷很大,還不一定成功。」陳博士解釋道。
「這樣說來,現在最迫切的,就是讓曉天恢復戰鬥力。」納爾斯說。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這樣,曉天,你帶我去裝甲存放的地方,神經鏈接的問題,我應該能幫你修復好。」
「可是,」安曉天喊住納爾斯,「我不想讓黑鷹成為我的第二代裝甲,只希望讓它成為擺設。感情問題,希望能理解。」
「那你報廢的那套裝甲還在嗎?」納爾斯問,「我也是掌握一點科技的人,修復地球上的裝備應該不會很難,就是需要一位助手與我合作。十八日內,我必還你一套更好的全新裝甲。」
主戰艦內
因為掃墓人身體天生的腐蝕性,這場手術做得有驚無險。掃墓人的頭顱換上了合金頭骨,再一次擁有了一顆完整的頭。」挺好看的。「修煞走上前笑道,」以後,你就不用擔心被射中頭了。「
「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掃墓人對修煞說,「但有幾點,我必須向你問清楚。」
「請講。」
「納爾斯說,你們在利用我,這是真的嗎?」
「你相信我們還是他?」
「……你們。」
「那不就好了。」修煞轉過身,」不是我們利用你,是我們需要你。「
「那他埋下那顆炸彈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這個……」修煞想了想,」我們本來是想去墓地里提取磷元素以供我們的戰艦使用。他應該是猜到了我們的動機,所以才埋下的。「
「這個理由很牽強。」
「但我們確實救了你!」修煞走到他面前,「既然都成現實了,你還糾結這些幹什麼呢?你只要記住,配合我們抓住納爾斯,你想留在地球還是隨我們遠征都是你的自由了!你還擔心什麼呢!」
掃墓人沉默了,撇過臉去。
「我們十天後將有一場行動。」
「什麼行動?」
「獵捕計劃,有興趣嗎?等到我們養足精力,將飛往他們的巢穴,親手摧毀他們。目標成功,你今後的選擇,是追隨我們還是留在這顆讓你失望的星球,我們不會再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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