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稀稀落落地灑在雜亂的房間裡。
李建新揉了揉蓬亂如鳥巢般的頭髮,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幾乎是掙扎着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的頭腦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層迷霧籠罩,眼前的事物也因為失去了聚焦而變得模糊不清。
陽光流淌在地面上,呈現出一種回憶里含糊不清的溫黃,帶着幾分虛幻的色彩。
一切,都是夢嗎?
然而李建新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做夢,因為手指間傳來一陣油畫布獨有的粗糙觸感。
李建新掀開被子,一幅油畫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眼前。
這是一幅用最絢麗的色彩描繪的人物,畫中的少女嘴角輕揚,綻放出獨有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有一種魔力,瞬間就占據了李建新的心神。
若琳…… 你還好嗎?
李建新緩緩地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了畫中少女的胸前,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似乎在享受着這片刻最甜蜜的愛戀。
然而,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無情地打斷了這一剎那的溫存。
李建新本不想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願被外界打擾。可是電話持續地響着,那尖銳的鈴聲仿佛在宣告它絕不會輕易停下來。
李建新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着,一把抓起電話:「餵?」
「建新嗎?」 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悅耳,聽起來年齡並不大。
「嗯。」 李建新應了一聲,聲音里還帶着些許慵懶和不耐煩。
「你的計劃成功了?」 女人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關切。
「是的,還要多謝你的鑰匙。」 李建新微微坐直身子,語氣中多了幾分感激。
「這個就不必了,只要你高興就好。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女人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什麼事?」 李建新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
「我父親雇了一個很厲害的偵探,而且給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要把畫奪回來。」
「沒關係的,我已經用了一個小計謀讓錄像里看不到我的身影,偵探沒有那條線索的話是很難找到我的。」 李建新靠在床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麼?」 女人的聲音有些落寞,帶着淡淡的失落,隨後便是兩人間長長的沉默,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還有什麼事情嗎?」 李建新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着一絲催促。
「沒… 不,我還想問問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女人的聲音有些猶豫,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接下來…」 李建新望着油畫中的少女發呆,眼神中充滿了深情和眷戀,「接下來可能會去旅行吧,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是需要靈感的。」
「那你將要去哪呢?」 女人追問道,聲音裡帶着一絲好奇。
「呼倫貝爾草原,我記得若琳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裡。」 李建新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哦。」 對方回答了一個單音節,聲音里透着一絲淡淡的惆悵。
「那先掛了。」 李建新說着,已經準備掛斷電話。
「嗯。」 女人輕聲應道。
「等一下!" 女人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
「什麼?!」 李建新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手裡的電話差點掉了。
「曉盈,你穿高跟鞋的樣子很漂亮。」 李建新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真的嗎?」 話筒里傳出女人銀鈴般的笑聲,似乎剛才一切的失望與失落都一掃而光,那笑聲清脆悅耳,如同山間的清泉。
李建新掛斷了電話,伸手按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羅大佑獨有的,讓人想起傍晚房頂上交錯的天線以及淡灰色天空的歌聲緩慢地流淌出來: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
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
尋尋覓覓常相守是我的腳步
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
醒來時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你最愛的歌麼?我來唱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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