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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奶娘是何時來到紫菀山莊的？」
蘇小楠用勺子攪着碗中的湯，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
「好些年頭了。當年我進莊的時候，老莊主還在世，現在的莊主還不到弱冠之年呢。」
珍娘抿着嘴笑，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舊時光。
「那…… 我娘呢？」 蘇小楠勺子一頓，輕聲問道，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珍娘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後勉強笑了笑：「婉兒小姐…… 是個美人呢。」
「哦？」 蘇小楠繼續攪動着碗中早已冷卻的湯汁，像是在等待着珍娘自己說下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執着。
「我剛到紫菀山莊的時候，婉兒小姐也與你現在一般大的年紀。我比她和莊主都年長几歲，又念過些書，原是打算讓我做莊主的陪讀丫鬟，但婉兒小姐體質弱，又是女子，老莊主便改派了我去照顧她。
婉兒小姐愛着紅裙，武功雖不濟，卻擅音律之術。她坐在樹下彈琴的樣子，我真是至今都忘不了……」
珍娘掏出絲絹，替蘇小楠擦去嘴角沾上的湯漬，目光甚是疼愛，「你啊，活脫脫是你娘當年的模樣，也難怪福伯當時情不自禁說漏了嘴。」
「我們…… 真的很像嗎？」 蘇小楠有些遲疑地摸着自己的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困惑，仿佛在試圖從自己的臉上找到母親的影子。
「何止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樣。也難怪莊主會……」 珍娘驚覺失言，忙住了口，不再把話說下去，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他很愛我娘嗎？」 蘇小楠也不去提話中的 「他」 是誰，珍娘自是明白的。
她微微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憂傷，隨即又是一聲長嘆。
「莊主與婉兒小姐是從小定下來的親事，原本婉兒小姐行完及笄之禮就該入門，誰知你娘她雖是弱質女流，心性卻桀驁不馴，不肯受這禮教束縛，大婚當日留書出走，還留下了這支作為定親之物的髮釵。
新娘落跑的婚禮讓紫菀山莊一夜之間成了江湖笑柄，老莊主經此一事大受打擊臥床不起，不久之後便撒手人寰…… 莊主痛失父親，又遭愛人背棄…… 苦楚自是不必說……」
珍娘嘆氣，抬手仔細為她正了正釵的位置，動作輕柔，仿佛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
「後來呢？」 蘇小楠追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她渴望知道那段被隱藏的過去。
「後來……」 珍娘眸光一暗，像是被回憶刺痛了，「後來你娘便認識了你爹，有了你。」
「那我為何會在紫菀山莊長大？！我爹娘又去了哪裡？！」 蘇小楠不肯罷休，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與委屈，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遺忘的孩子，被蒙在鼓裡。
「這……」 珍娘無奈地撫着她的長髮，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無奈，「小姐，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好。若你執意想要得到答案，那便等答案自己出現的那天吧。你也累了，喝完參湯好好兒睡一覺。」
說罷，珍娘起身，腳步略顯沉重地徑自走了出去。
門外長廊邊，靜靜立着一個頎長的身影。珍娘鼻中一酸，眼眶微微泛紅，上前一步，行禮道：「珍娘自知多言了。請莊主責罰。」
沈墨醉沉默良久，才長嘆一聲道：「罷了。你下去吧。」 該來的，總歸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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